眼前的世界逐渐失去色彩。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飤浅平静的目光泛起波澜。 抽出柴刀,看着上面新鲜的血液。 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哈…?” 猛地起身,冲到卫生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盯着那刀刺中的地方。 “喂…” 飤浅手中的刀哐当落在地上,浑身微微发抖,不自觉后退了两步。 创口在溢血的同时,仿佛凭空出现了一团肉块一样。 剧烈的。 蠕动着。 修复着自己的伤口。 “哈……” “呵哈……” 抓起地上的柴刀。 咔— 咔嚓— “哈哈,啊哈哈…” 咔嚓— 噗呲— 咔嚓— “呵哈哈…” 笑声逐渐癫狂。 “啊…好疼…” “嘿嘿嘿…” 肉屑横飞。 “呵哈哈哈哈…” 血液飞溅。 “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003 走尸人 卫生间里,飤浅麻木的瘫坐在地上。 眼前的一切颜色都暗淡了许多,仿佛眼前带了一个不完全的黑白滤镜。 身上的衣物早已被绞碎,却没有任何伤口。 甚至连之前的也消失不见。 “……” 她抬起手,将手指插在眼球里,微微弯曲,将其翘离眼眶。 握住眼球,将它扯离自己的身体。 几十秒后,自己再次拥有了两只眼睛的视野。 随手把扯下来的眼球扔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品尝。 啧…… 恶心… 飤浅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走到自己的卧室,拉开衣柜。带上远行的东西,然后躺进棺材里。 呵,棺材。 …… 重又来到幸山后山的那片空地上,按照记忆挖出了那副空棺材。 “……” 呼出一口气,打开棺盖。 忽的,全身泛起刺痛感,甚至让飤浅的动作顿了一下。 “欸?小姑娘,你在这做啥啊?” “……” 飤浅缓缓回头,看见了一个中年妇女。 是个死人。 她拎着鼓囊的袋子,胸口有一个骇人的伤口。 “把自己埋了。” “诶哟,都死过一次的人了埋自己干啥啊。” “懒得走下去了。” “欸…那成吧,好好睡一觉也挺好。” “……大妈,帮个忙行么?” “你说。” “帮我把土填上。” “成。” “谢谢。” 飤浅躺进棺材里,盖上棺盖。 隔着木板,她听见了泥土翻滚的声音。 死人对活人是不待见的,至少她目前为止遇见的所有人尸都是这样。 可她也是死人。 死人能说话,能交流。 和活人差不多。 而用柴刀对自己造成的伤口会在靠近同类的时候产生轻微的刺痛。 …什么原理? 谁知道呢。 睡觉吧。 反正十六个人已经知道我死了。 好好当个死人应该会更好。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这里逐渐恢复了寂静。 在绝对的黑暗中,飤浅感受着棺材的温度,闭上了眼睛。 身体越来越沉。 越来越沉。 逐渐下沉。 下沉。 …… …… 飤浅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睁开眼,看到的依然是漆黑。 是泥土翻动的声音。 “……” 她没去问对方的身份,她已经不想思考任何事情了。 声音慢慢停了下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透过棺材传进飤浅的耳朵里。 “飤浅小姐,我知道这是件无礼的事,所以你能不能自己出来?” “我想睡会。” “也行,我只是想问一件事情而已。” 那个声音顿了一下,仿佛在组织语言一样。 “……你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死了。” “或者说,里界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的里界是什么。” “深渊,和地狱。” “你自己死一遍不就知道了。”飤浅在狭窄的空间里翻了个身,“地狱人满了。” 在这之前她是一个信奉科学的人,而在亲身经历过后飤浅放弃了这方面的思想,对于这类话题已经没有任何不适了。 至于对方口中,地狱和深渊为什么被称作里界,她懒得知道。 “……感谢你的回答,那么你有什么想问的么?” “没有。” “比如,你死前的身份。” 漆黑之中,飤浅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又翻了个身,合上眼睛。 “身份?那你是什么身份?” “和你一样。” “……” 飤浅推开棺材板,坐起身,看到了一个发型像鸟巢一样的男人。 身上穿着两层外套,背后挂着一把截掉一段枪管的散弹枪和手斧,目光阴沉却没给人丝毫的排外感,面无表情地和她对视。 而最显眼的,是他的胸口上别着一面棱形无框的镜子。 “所以你说的身份是什么?” “走尸人。” 男人身体微微后仰,望向天空。 “在死后,人会脱离外界的载体前往深渊,而我们,死了以后会成为引路人。 给人权限,走进地狱。” “听起来像个苦差事。”飤浅抓了几下杂乱的头发。 “确实,所以我们在活着的时候有些报酬。” “比如?” 眼前的男人没接下去,静静的看着飤浅。 好一会。 “我建议你应该去看看你那十六个小弟。” 砰! 柴刀的刀锋瞬息间砍向男人都脖子,却被斧柄挡住了三厘米外。 飤浅眼里闪着寒芒,看着这位不知道什么时候架好斧子的男人,冷冷开口道,“我觉得你应该解释一下。” “我知道猜测别人的心思是件不礼貌的事情,但任何语言不如事实让人相信的彻底。”男人语气平淡的说到,“抱歉。” “读心?”飤浅语气中带着点不确定。 “近乎预知。”男人补了一句。 尽管飤浅知道眼前这个人有一万种除读心以外的方法知道这些事。 但她真的懒得想了。 哐当— 飤浅松开柴刀,呼出一口气,发呆似的重又坐回棺材里。 “每一系的走尸人都有各自的报酬,但每一家在外界只能同时存在一个人,哈……” “因为地狱满了,飤家本身又接近不死,所以成就了你这么个异类。”男人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对你而言活着貌似是件很痛苦的事,没猜错的话你现在能感觉到任何真实地感觉,可就是死不了。” “……你和深渊取得了一些联系,而在一系列的自杀行为后,你的存在又意外的被夹层承认了。” “什么?” “……也对,你不知道。” 男人顿了一会,撸起袖子,拿起手斧将刀刃贴在手臂上划拉了一刀。 顿时在飤浅本就暗淡的视野中凭空消失。 而几秒后却又突兀地出现在了飤浅旁边,盘腿坐在地上。 “夹层是鬼生活的地方,我们可以通过伤害自己获取进入夹层的权限,也能够主管地把一些东西带进去。” 飤浅撇了男人一眼,心有所想,眼前的世界仿佛重重的颤了一下。 嗯,这次的黑白滤镜就彻底多了。 在这里,飤浅的身边没有任何人,而在旁边的空地上却还有一具无头抽搐的尸体,头掉落在一旁,眼珠子却死死地盯着自己。 “……” 拿起身旁纯黑色的柴刀,来到脑袋面前,蹲了下来。 看了一会后,猛地举起柴刀将头颅劈成两半,而只头上的眼睛却依旧看着自己。 飤浅虚着眼,站起身来重新来到了外界。 男人却坐在了身前的一棵树下,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而在外界看来,你就仿佛消失了一样。相应的,你也只能看到鬼了。” “……” “走尸人在外界是自由的,想做什么做什么,历来如此。”男人站了起来,转身离开,边走边说着,“别老是躺在棺材里,既然死不了就去找点好玩的,不然无聊的要死。” “……走尸人一共有几个?” “九个。” “你呢?” “我姓殁。” …… 黄沙之上,一头骆驼在风沙之中僵硬地前进着。 它在下一刻停下了脚步,就和它失去生命的时候一样突兀。 噗! 腹部瞬间炸开一朵血花,血红之中一道娇小的身影稳稳的落在地上,身上华丽的衣服却没有沾染上丝毫污渍。 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嫣红的瞳孔不带感情地瞥了一眼骆驼的尸体。 “对不起咯。” 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随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面棱形的镜子。 无暇的镜面倒映出的不是她苍白精致的脸,而是一个陌生的人。 黑发褐瞳,脸色仿佛从来没好过一样。 “我的神啊,又是飤家么,真是可怜的孩子。”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巨响。 女人虚着眼看向声音的源头,透过一层层沙土,看到了一辆爬行在大地上的钢铁巨兽。 …… “726.1.1” “死了九年以后被人从棺材里拉了出来。” “从柜子里翻出了个没写过的本子,凑合用吧,不会每天都写,只会记一点好玩的东西。” “说起来我很多次都因为写东西的方式有点怪的原因而放弃过很多次来着。” “天气有点冷,我应该添件衣服,不过我觉得穿多少都无所谓,不管多热多冷。” “我的状态有点奇怪,夹层里的那些鬼对我好像没有敌意,这应该能给我带来一些便利。” “从爸爸的房间里翻出了一个手提链锯,和一个配套的铁皮箱子。他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也带一个背包好了,虽然是空的。” “那个姓殁的说我应该去看看我的朋友,对,朋友。不过我连他们住哪的印象都不剩多少了,而且看看这荒凉的城市啊,还活着就是万兴了。” “随缘吧。” “我是走尸人,一个无业的走尸人。” 飤浅合上本子,收进书包里。 不知道国家机器在人尸这种生物出现后轰鸣着运转了多久,看这原本繁荣的城市主干道就知道了。 街道上没有人,只有人尸。 拎起箱子提起柴刀,飤浅沿着大路走下去,轻声哼着一首旋律诡异的曲子。 004 我是人 “726.3.4” “人尸依然有七情六欲。” “或者说它们和正常的人没什么区别,甚至能用原来的货币进行交易。” “尽管我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还会承认这种东西的价值,但这不妨碍我更方便的走下去。” 黑夜中,一个昏暗的清吧内,唯一的光源是前台上点的一盏煤油灯。 一个身材矮小,裹得严严实实的女生推门而入,来到前台,点了一杯白水。 侍者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以此掩饰他身上的伤口。 客人不止她一个,不算小的空间内基本上每个位置都有它们的主人,有的是新来的,有的是赖在这里很多天的。 女生和侍者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在这种时候赚钱不赚钱已经不重要了,毕竟死过一次了,咱们成了这吊样不吃东西都没可能再死一次。嘿嘿,还是为了找点事做不是。” “他的原话。” “他放下了很多,但意识依旧是生前的那份。” “可能我对这种身份并不排斥。” 又一个客人推门而入,是个难以言喻的胖子。 也许他来错了地方,他点了一份肉。 在付出远超所值的钱后,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热腾腾的,散发着扑鼻的香味。 女生瞥了一眼胖子,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付款,离开。 “但我知道,我还是个人。” 那份肉块是一份违背伦理的大餐。 飤浅已经闻到过不止一次了。 明明已经死了,还想着大饱口福。 “呼…” 她想起最初把自己送到深渊的那个人尸。 憋的太久了,在死后想发泄一下吧。 沿着大路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后,雨水从天上落了下来。 由小变大。 虽然没什么感觉,但她依旧很讨厌浑身湿透的感觉。 随便走进一家空着的店铺避雨。 玻璃碎了,碎的很彻底。 锈迹斑斑有着些许焦黑的货架杂乱地倒在地上,薄薄的钢板仿佛遭到了什么不可抗的力量一般扭曲着飞离原本的位置。 这个小空间的形状甚至也有些许形变。 飤浅坐在倒下的货架上,放下手提箱和柴刀,随手拿起一包还算完好的辣条撕开包装,吃着,双眼没有聚焦地看着外面被雨冲刷着的大路。 身旁突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货架下爬了出来。 一个人拖着上半身爬着来到了飤浅所坐的货架旁,肠子依旧被压在货架地下,拉的很长。 相当艰难地从残缺的上衣中抽出一盒压皱了的烟和打火机,点燃,叼在嘴里,双肘撑地和飤浅一同欣赏着外面的雨景。 吐出一口烟雾,这个面容沧桑的大叔看了一眼飤浅。 “小姑娘,你怎么死的?” “被一个疯子弄死的,死好久了。” “欸…真好啊……” 再次吸了一口烟。 “我这是被军队的榴弹炸成这样的,要不要看看柜台后边?我的一个兄弟就在那,脑袋被轰没了。” “不用了…” 飤浅顿了一下,咬下一根辣条,“军队?” “谁知道呢,那堆贴着钢板的车子上还放着几挺机枪,应该是吧。那玩意可不得了哦,子弹从管子里飞出来,那威力,啧啧。” “他们往哪走了?” 男人拿着烟头的手指了指大路的方向,“哝,从那走的,不过他们好像隔段时间就会再过来一次。反正我压在那就听见了七次那玩意的引擎声,吵得要死。” “……你这有伞么?” “有啊,在柜台后面的架子上,要么就在地上。”男人看向飤浅,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侧脸。 “嗯,谢谢。” 飤浅随手扔掉辣条,来到柜台后跨过无头尸体,从地上顺走一把沉甸甸的黑色长伞,拿上自己的东西后撑伞离开了店铺。 大叔看了飤浅纤细矮小的背影一眼,摁灭快完了的烟头,再次拿起皱巴巴的烟盒,却没能抽出另一根烟。 当场愣在那里,许久,他望向飤浅离开的方向,“应该先让她帮我拿包烟的…” …… 黄沙之上,移动堡垒。 两个男人坐在驾驶室里。 一个身材健硕,嘴里叼着根烟,双手抱头靠在椅背上,另一个身形消瘦,戴着眼镜,正摆弄着眼前还算复杂的设备。 “欸,你说首领让我们去和坎斯尔德交涉什么玩意?” 壮汉将抽完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操着大烟嗓子问道。 “坎斯尔徳那捣腾国不是总搞些不人道的东西么,没准大当家是想从他们那捞点东西。” “咱们就一在野的军阀,他会瞧上咱这点武装实力?” “我特么怎么知道,你要问问负责交涉的车长去,关我屁事。” 眼镜男托了下眼镜,鄙夷地看了壮汉一眼。 “嘿,你小子…” 壮汉正想抡起袖子,驾驶室的通讯却响了起来,传来车长浑厚的声音。 “刚接到指示,先别去坎斯尔徳了,去洛勒斯。” “知道了。” 壮汉回应了一声,坐正身体按灭通讯,拉动身旁的一个拉栓后和眼镜男一起扑在操作台上。 “去洛勒斯干什么?” 眼镜男隔着玻璃看着缓缓旋转的世界,不由得问道。 “我特么怎么知道,你要问问车长去。” 壮汉没好气地回应道,语气让眼镜男听得嘴角一抽。 与此同时,车长室内。 身着繁复军装的车长放下通讯器,低头看了一眼架在脖子上的血色大剑,而后看向眼前坐在桌子上拿着镜子打理头发的女人。 “我履行了你的要求。” “哦。”女人满不在乎地说道,“其实你不按我说的做也可以。” 原本这里有三个人。 女人隔空操纵着大剑离开了车长的脖子,一挥手,这把剑仿佛溶解了一般滴落在地上,却又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朝着女人的身体游去,透过衣物融进了她的身体。 桌下,两具套着衣物的白森森的骨架散落在地上,随着堡垒的震动而随意地晃着。 车长如释重负地瘫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顾及脖子上浅浅的血痕,脑海里不断回想起刚才血腥又不可思议的场景。 如果不是战事经历多了,他觉得他会当场失禁。 女人收起菱形的镜子,来到窗户旁,目光随着风沙移动。 “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会誓死遵守你们大当家的指示来着。” “活着才能遵守指示。” “呵,弗拉斯家族的家训里有这一条么?” 气氛再次沉默了下来。 许久,车长用颤抖的声线问道,“…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话音刚落,车长的左手瞬间炸成一团血雾,白色的手套落了下来,露出阴森的白骨。 “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瞬间回荡在车长室里。 女人将新鲜的血肉招至手心,倒进了一个铁杯子里,拿起来,忍着反胃的感觉慢慢喝下,眉头微皱。 在叫声慢慢平息后,女人面色平静地看向狼狈至极的车长。 “凌攸,一面镜子。” …… 雨还在下,飤浅走在大路上,环顾着周围的建筑。 “……” 脚步停了下来,心有所感,看向一面破败的墙壁。 越来越近,依稀能听到平常坚固的墙壁被撞碎的声音。 越来越近,四只手拖着庞大的身躯飞速地接近猎物。 “……” 飤浅看了看还在下雨的,阴暗的天空,心中叹了一口气。 放下雨伞,任由雨水打在自己的头发上,衣服上。 将背包放在伞下,打开箱子的扣子,拎起链锯。 拿起柴刀。 轰轰轰!! 墙壁像玻璃一般碎裂,尘埃之下,一个面目狰狞畸形的生物张开血盆大口,两只细长的手臂抓向飤浅,就要将她直接吞下。 在接触的前一瞬,飤浅屈膝直接冲入了这头怪物的嘴中。 链锯轰鸣,在黑暗中,她拖着逸散的黑烟切开了怪物滑腻的食道。 全然不顾溅了全身的血液和怪物巨大的嘶吼声,飤浅抓着柔软的血肉从切口中爬了上去,不断用柴刀切开肌肉组织,不断向上爬,最后撕开皮肤,站在它巨大的蠕动着的身躯之上。 这头怪物的脑袋转过一个惊悚的角度,迎着飤浅淡然的目光。 “吼!!!” 切口之中顿时钻出了一只血肉模糊甚至有骨骼暴露在外的手臂,抓住没有防备的飤浅,高高举在空中。 飤浅依旧看着怪物仿佛被硫酸泼过被车撵后被重新吹起来的脑袋,视野重重一颤,世界再次变成了黑白。 因束缚消失而落下的飤浅念头一动,重又来到外界,将链锯捅进怪物的皮肤里,顺着它滑腻的身躯滑了下去,拉开一道狭长的口子。 血肉横飞。 滑至怪物的后颈,飤浅举起柴刀,捅了进去,将颅骨从下至上切开一道口子。 扔掉链锯,手脚并用掰开颅骨,用柴刀一阵乱绞,富有韧性且柔软的脑组织顿时分崩离析。 砍下最后一刀。 飤浅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液,抬起头来,却看到这具尸体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列车队。 雨水打在冰冷的钢板上,溅起零散的水花。 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架着手中的步枪,将眼前满身血浆的怪物套入准星。 “……” 飤浅慢慢松开柴刀,将双手举过头顶。 她不想和同类发生冲突。 更何况站在眼前的是一群可敬的士兵。 “我是人。” …… 装甲货车上,飤浅盘腿坐在一个角落里。柴刀和链锯一并被放入了箱子里,并多了一个陌生的厚实的锁,尽管掰开这东西对她而言完全不费力。 身边难民般的人有意识地在远离她。 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自己身上的血腥味熏着他们了。 飤浅对或厌恶或惧怕的目光没什么感觉,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早在八年前国家就已经发出告知。 所有城市没有在第一次营救的离开的人,带上身份证和必需品,尽可能地靠近城市的主干道。 每年都会出来一趟,而今年是最后一次。 相比第一次的混乱,人尸已经少了很多,安分了很多,营救到的人也少了很多。 在这种世道下能抱团撑过九年,不容易。 如果能活下来,那么之后这些人或许活在这种世界上会更好些,而不是被庇护。 九年,这么算飤浅也二十六了,她的个子依旧150出头。 …这不重要。 身份证这种东西或许早就折在了某颗榴弹的爆炸中,和自己收藏的无数把刀一起。 车身一震,货箱的门在一段等待之后被打开了,上来了一对相互依偎抽泣着的男女。 门再次关上了。 车队继续走。 运载着他们的货物。 继续行进在大路上。 005 地下牢笼 “说起来,进入夹层的时候一切外界的东西都不会变,消失的只有人,出现的只有鬼,那么被我宰掉的那头怪物是什么?” “一个缝合怪?哈。” 合上本子,塞回书包里。 飤浅抱着书包和箱子无聊地靠在货箱上。 车队依然在行进,只是不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有没有折返。 自己所在的这个货箱里已经载满了人,有麻木的,有如获新生的,但无一例外的面色都很憔悴,毕竟在上车之前队伍也没给他们发放食物。 啊,也没给我发放食物。 这么想着,此时隔着货箱飤浅也能听到一些除了货车以外的东西。 又一段等待后,货箱的门被打开了。 天空上的乌云在暴怒倾泻之后消逝无踪,留下了漫天黄昏。 走下车,看到的是一个个钢板搭起来的简陋的房子。 在这里活下去倒是挺容易的,吃一顿好的然后去干活,拿到绿票以后去每隔一段距离都设有的店铺里去换东西。 飤浅和其他三个人分配到了一间狭窄的房间,不如说这种地方只是单纯的用来遮雨过夜的。 毕竟一个难民也不该需求那么多。 她脱掉了身上纸板一样的外套,只穿着一件大一号黑色短袖…虽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得找个时间把头上这摊油腻腻的血也给洗掉… …… 午夜。 一座安静无人的镇子里,两排建筑物之间夹着一条平静的河流。 “噗哈……” 飤浅猛地从水里钻出来,长长呼出一口气。 尽管现在她连呼吸也只是习惯性的行为,对她而言完全没意义,只是为了更像人一点。 甩了甩头发,走上岸躺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等着身上的水渍晾干。 晾着,飤浅突然发现这风好像有点冷。 现在是三月来着… 嗯,这不重要。 漆黑的天上挂着白色的月亮,虽然她越看越觉着上面有一张面带微笑的女人的脸… 起码没一堆畸形的东西陪伴在这玩意的身边跳舞。 不过现在这个世道那种东西不会真的存在吧…想想如果被人造出来也没卵意义,毕竟也只有两条腿和一个被拉长的头。 再晾了好一会,飤浅伸手摸了下头发,确定已经晾干后套上短袖穿上裤子鞋子,背上背包拿过箱子,掰开上面的锁。 然后盘腿坐在那,抛着扭曲厚实的锁,思考着接下来该干什么。 我应该先回去那流浪者聚集地么……在那身份有报备过乱晃悠可能被抓……那去其他地方看看么?毕竟现在整个洛勒斯的首都和周边的几座城市都还算是安全可控的…… 不对最首要的还是去找剩下那十六个人… 妈的那么大一片地方犄角旮旯一堆堆的上哪找去…… “……” 飤浅思维顿了一下,抛锁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下一刻手中的锁顿时飞出,打碎了一个房屋墙壁的一角。 随后响起的则是杂乱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飤浅在黑夜中抽出柴刀后拎起箱子站了起来,虚着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人尸,不过想想也对。 在这种建筑物虽然有序但肃清起来相当麻烦的地方,军队用的方法应该是实施一次救援后直接封锁,反正现在是封锁着的,毕竟现在这种情况人力多少有点不够用。 普通人只要能活下去就行,和飤浅这种人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不过被人尸偷偷打量… 有句话怎么说的,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 漆黑的杂物间里,一个戴着面罩的男人一动不动地坐在墙角,双眼看着天花板,还在想着刚才看到的女生。 他并不怎么担心一个小女生能追上找到他,找到了也进不来,毕竟窗户被钢板焊死,整道门也插上了十几种不同的锁。 “喂,你偷偷看我几个意思?” 外面传来飤浅的声音。 男人摸了一下脸上的面罩,没有出声。 一声奇怪的声音穿进了他的耳朵里,伴随着声音的则是一丝月光。 “?!” 男人顿时站了起来,凭记忆走到桌前拿起一把水果刀,背靠着墙角警惕地看着这把砍开墙壁的柴刀。 外面的人没再用刀锋,转而用刀背继续扩大这道豁口。 砰! 砰! 砰! 室内逐渐明亮,男人看着墙下越来越多的碎块,那点抵抗心理在一刀又一刀之下逐渐被恐惧取代,眼神越来越无助。 砰! 飤浅面带微笑着将脸凑近豁口旁,打量着这个抱着水果刀缩在墙角的男人。 轰! 下一瞬间,飤浅将整个箱子轰在墙上,碎块飞溅着脱离原本的位置。 她在灰尘之中提着柴刀走了进来,脚步却顿了一下。 总觉得刚才不说话缺点什么…… “所以你到底要干啥?” 飤浅来到男人面前,一脚踢碎了他小腿的迎面骨,在他跪下之后抓着他的头发将脸提了起来,俯视着眼角隐约有泪花的可怜的男人。 “说话。” “……” 飤浅眉头微皱。 因为这人发出的叫声很怪。 她放下柴刀和箱子,拉下了男人的面罩,映入眼帘的却是裸露的凹凸不平的血肉。 ……整个下巴和喉咙被撕下来了? …… “……我只是听到动静才过来看看的,正常情况下谁都会闲的慌看看发生了什么吧。然后我就觉得你的背影和我女儿有点像就多看了一会,真没别的意思。” 飤浅借着蜡烛摇曳的火光看着纸上杂乱的字迹,嘴角一抽。 这什么? 慈祥老父亲留恋过世女儿,却在河边看到了另一个女儿么? “闲得蛋疼…” 飤浅将泛黄的纸扔在桌上,撑着脸颊看着天上的月亮没再说话。 对,墙倒了以后局部天花板也倒了。 飤浅架在桌上的手臂被戳了一下,转头看见重新带上面罩的男人又推过来一张纸。 “那你来干嘛的?以前在这个镇上也没见过你啊。” “我外边来的,过来洗个澡。” “好家伙,爱干净的小姑娘。” “关你屁事。” 飤浅再次推回纸张,沉默了一会。 “你怎么死的?” “保护孩子然后被扯死的。” “……神奇的死法,那你女儿呢?” “被我藏起来了,虽然没能活到现在。” “被你?” 男人接过纸张,按动了几下圆珠笔,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这边地板下面有一地窖,她躲在那以后几天几夜没吃东西就死了。” “我能看看么?” 男人点了点头,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指了个地方。 飤浅掀开地毯,看到了一块活板门,伸手打开的时候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 拿起蜡烛以后,先行走了下去。 因为有些年代了,墙壁上沾满了岁月的痕迹,脚下的阶梯也不平整。 地窖不深,飤浅推开木门,地窖里铺上了一层烛光。 而在下一秒,飤浅的瞳孔骤缩,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噗呲! 她的脖子上多了一把阴森的水果刀,在烛光的反射下与溅射的血液搭配起来,让人十分着迷。 飤浅连看都不用看就能想象得出来那个男人此时狰狞的眼神。 她握住裸露在外的刀锋将其拔出自己的脖子,转身凭借绝对的力量扭曲了男人的手臂将刀插在了他的额头上。 下一刻她扔下蜡烛双手扯着男人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摔在墙上!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免翻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箱:bijiyinxiang@gmail.com 轰!